没有一朵花,从一开始就是一朵花

肖一诺 东莞市东华高级中学剑桥国际中心


在海南支教活动开始前,我偶然在网上看到了这么一句话:没有一朵花,从一开始就是一朵花。刚开始有些没读懂,细品之后才得出其间深意——如今将其作为此文的标题。
一朵花的成长包括:种子、生根发芽、经历风雨、花开。这也好比短短几天我们几位老师和孩子们的成长。

种子
在支教活动开始之前,我总是有些忐忑的。做了十几年的学生,在讲台下听了十几年的课;即将走上讲台,为讲台下的人传递知识——这对我来说不仅是一件新鲜事儿,也更是一个大大的挑战。到达海南后,领队老师们对我们进行了培训,教了我们许多“如何成为一名好老师”的秘诀。我也更加对即将开始的支教活动感到期待与兴奋,当然还有一些小紧张。第二天一早我们就驱车前往了支教的目的地——马寨小学。略微有些颠簸的路上,我一路望着巴士外的景色——有充满热带风情的椰子树、不平整且堆满小石头的道路、还有佝偻着腰前行的老人。海南琼海的马寨村,如一幅秀美乡村图画一般展开在我眼前。接近四十分钟路程,就到达马寨小学。学校的装修以及设备是与我开始的猜测不一样的——并没有正经的操场,教室内也没有安装空调,甚至有几个风扇坏了都还没来得及维修;我们前一晚精心准备的幻灯片也由于教室机器的问题无法正常播放。我心里不由得有些失望——在这里上课,总会有些累吧?可当我和孩子们见面时,心里的那些小埋怨瞬间消失了。他们真的很热情,一个劲的叫你“老师,老师”,脸上的笑容比海南七八月的阳光还要灿烂——我任教的五年级班级共有22名孩子,那时的他们好比22颗充满活力的小种子。当我走进简陋的小教室,22个孩子的目光齐刷刷的望着我,这不由得又让我有些紧张。当老师,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新身份呢——在成为老师的路上,我也是一颗小种子。上课时间到,我拍了拍手示意台下的孩子们开始上课;同小组的老师们在讲台上准备着教学用具——我们的支教旅程开始了。也许是因为新鲜和好奇,台下的小种子们望着台上的大种子们,22对真诚淳朴的目光对上了4对青涩紧张的目光——大家,都哄的一声笑了。
我们的支教旅程,在“种子们”欢乐的笑声中拉开帷幕。

生根发芽
我第一天准备的课是关于拖拉症的,因为我本人也是一个拖拉症患者,我想通过这次的机会和小朋友们一起找出好办法,改正“拖拉”这个坏毛病。这节课叫做“摆脱我的拖拉症”。前一晚我和我同组的支教小伙伴们都做了精美的幻灯片,想以此抓住孩子们的关注和兴趣。但由于我们五年级的教室设备有些问题,不能正常播放幻灯片;我们只能临时改为使用板书上课——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好在同学们都很热情,这堂课很快就过去——我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我真的讲了四十分钟的课吗”?前一晚备课的时候我担心我的内容不充足,讲不了四十分钟;还担心小朋友们不愿意配合我,导致课堂的冷场。可我发现,尽管幻灯片罢工了,这些孩子依然愿意配合着板书、积极主动的回答我抛出的每一个问题!下课后几个小朋友怯生生的走到了我的身边,和我说我的课很有趣,下课是否还是我的课。我自然是惊喜又愉快的,慢慢放下顾虑与他们聊起天来。在聊天的过程中我对这个班22个孩子也更加的熟悉,也明白了他们由于平时在校音体美课程的缺失;更想上一些综合课程的想法。我们之间都放下戒备,在课间打成一片。这22个孩子也让我刮目相看——这个班上有个“小学霸”;我们了解到他平时喜欢看军事频道,课外知识很广泛,甚至在一次聊天中脱口而出“经济危机”。还有“大力士”,这个小女孩课间很喜欢粘着老师,说是能把我抱起来,事实上她也做得到。还有“小舞蹈家们”,这7个女孩子喜欢自发的排练舞蹈,还喜欢自告奋勇的表演给我看。还有太多太多,这22个孩子好像盲盒一般,每天都给你不同的惊喜。
我很享受课间时光被一群孩子环绕住的感觉,看着他们稚嫩淳朴的脸庞,又都在争先恐后的和你分享他们的故事——无声地,种子们都在生根发芽。

经历风雨
若你问我这次的海南支教之旅是不是一次完美而顺利的活动,我的答案是否定的!除了给这些孩子们讲授新知识,还要学会和调皮的他们斗智斗勇。如果你的办法是简单而粗暴的责骂,那就大错特错了——马寨小学的小朋友个个都是机灵鬼,要“治服”他们得用好办法。支教第一天,我对自己的定位是一名“温柔”的老师——亦师亦友嘛,我就偏向“友”吧,和他们打成一片,自然就会听我的。可是到了第一天的第二节课,我就发现绝对不能“太仁慈”。这些小猴子在课堂上很容易因为一个他们感兴趣的小问题自发的讨论起来,从而忽略台上的你,创建自己的“讨论区”。如果这时你的反应是一句弱弱的“请安静”,那么台下的小朋友们只会自动性屏蔽。可是你也不能全靠吼,太过于严厉只会让孩子们失去对课堂的兴趣。我和同小组的老师们讨论过这个问题,领队老师也给过我们建议——提前制订好规矩。纪律失控时,老师会拍三下桌子;如果这时的你还在说与课堂无关的话,老师只能没收掉你的贴纸(它们决定了最后能换取的礼物)。事实证明这一招很管用——拍手三下后,教室鸦雀无声。包括“对付”调皮的男孩子们,这也曾经是一件让我头疼的问题。课间他们总想放音乐,可学校的规矩是不允许的。所以当他们提要求时,我们只能拒绝。然而有一次,老师们在教室后讨论问题时,几个男生在讲台上私自放了音乐,并且很欢乐的舞蹈了起来。场面一度失控,我站在教室后面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于是我很快的走到讲台上批评了班上所有人,告诉他们:不允许在课间自己放音乐。孩子们瞬间安静下来了,我单纯的以为自己成功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如果一颗种子在生长为花之前,没有经历过风风雨雨,怎么能算得上是一朵完美勇敢的花朵?
下课后三个小男孩走过来,和我说:“老师,我们觉得课间可以放音乐,你不用这么凶。”听完他们说的话,我瞬间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发火,我便迅速的提醒自己:“嘿,你现在是老师,你应该站在老师的角度和他们讲道理,而不是和他们争论对错!” 我让自己平静了下来,问了问他们的想法。原来小朋友们的想法也很简单,只是想在课间唱歌跳舞、小小的娱乐一下而已。“那我们可不可以调整一下时间,在活动课上听音乐、跳舞?”我试探到。他们愣了愣,也表示同意。“因为课间是不允许使用电脑放音乐的,这是规矩。我们应该遵守规矩,但也可以自己创造合理的条件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对不对?”三个小男孩,点点头,默许了我的话。
虽说种子成长时总会经历风雨,可回头看,你会发现这些都是值得的。

花开
在经历完风雨之后,我们也许只需静待花开。
突然想起在某一个下午,其他老师在组织小朋友们排队放学,我在教室里组织剩下的小朋友们打扫卫生;这时一个小女孩拉着她的好朋友向我跑来,给我塞了一条小手链。“老师,送给你,这是我自己串的。” 感动和惊喜的心情瞬间充盈了自己,“为什么想送给老师呀?” 这个小女孩看着我,脸红扑扑的,“喜欢你的课。” 简简单单的理由,却让我足足开心了一整天。这些在海南长大的孩子有着和海南气候一般的性格。他们腼腆害羞,却也善良大方。在最后一天我们几个支教老师进行了商量,打算给他们也准备礼物。我们去给孩子们买了蜡笔和积木,还给班上的每一个孩子都写了一封信。我在认识他们的第一天,觉得记全他们的名字是一件困难甚至不可能的事情;可当我提笔为他们写一封又一封的信时——每一个孩子的性格、和他们的笑脸都清晰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L同学喜欢地理和历史,了解很多课外的知识,愿望是想拥有一个书包;S同学是害羞的女孩子,被提问时总爱脸红,但课堂上永远是最专注的;H同学个子最高,是个调皮的男孩子,却也愿意听你讲道理……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们似乎已经熟悉了彼此。离别的时候小朋友们一直问我们:“广东离海南远不远,你们还会不会回来”, “你们能不能不走”,“我们可以跟着你们回去吗”。答案显然都是否定的,我拍着孩子们的头,和他们说我们总有机会见的。甚至有几个小女孩落下了眼泪,还说我们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的老师。
不语间,几朵鲜花已经悄悄盛放。
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战胜了自己人一多说话容易紧张的习惯,甚至还学会了如何正确的和孩子们“讲道理”;来到马寨小学支教前我总觉得自己就是个孩子,可当一群热情的小朋友对我喊着“老师,老师”,我会发现我也承担着责任,同时也拥有了新身份。这些孩子们何尝不在成长?他们了解到了更多关于这个大世界的美好,甚至许多都有了自己的大目标。我们的每一次成长,就是每一次花开。

——谨以此文感谢阿思丹、和我们的领队老师小江、海南支教二期9组的伙伴们还有马寨小学五年级的孩子们,是你们让我在这个夏天体验了花开的美好;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做了一朵年轻又勇敢的花。
——愿大家都能找到世间美好,在自己的世界里做一朵美好的花。与大家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