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相连的心

洪聆恩 上海杨浦双语学校


刚接触到“阿尔兹海默病与艺术疗愈”这个项目时,我和大多数人的目的一样:完成要求的志愿时长。所以,第一天和组员们相认的时候,我并没有多么积极开朗,只希望可以顺利完成项目拿到奖状。

艺术疗愈方案的探索与确定
在艺术疗愈的课程学习中,我逐渐怀疑让老人完成这些内容会不会太超脱现实了些?这些怀疑打击着我,也将工作坊这一概念变得更渺茫,更模糊。当我和朋友聊天时,她说她的姥姥会在空闲时间时玩黏土,做沙画。这一小众的爱好引起了我的注意——黏土,即弥补了画画太困难的缺点,又提升了可玩性,随后我结合自己本身的想法,将这个方案交给了组长,大家的肯定让我觉得工作坊的概念逐渐清晰起来了。最后,我们用了黏土和音乐节拍这两个方案作为最终工作坊的产出,成功且顺利。

纪录片《我只认识你》带来的触动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去尽美老人中心的那天,陈老师向我们详细讲解了认知症和阿尔兹海默病,让我们观看了纪录片《我只认识你》,这部影片让我感触很大,它通篇使用上海话,没有华丽的背景,只是平淡的老夫妻的生活。作为一名上海人,夫妻的生活方式,语言交流与我的生活重合在一起,那些平淡的交流,丈夫对于妻子病情的无奈,甚至妻子与丈夫搬走去养老院时责怪他的开销,这样的情景,映射在我的生活中,处处可见。我是一个很感性的人,看到这幕时不禁湿了眼眶,可能是出于对妻子患阿尔兹海默病的可怜,或许是想到自己的外婆。

实地探访的挫折与方案调整
很快,就到了实地探访的时候。这次的探访是失败的,我们准备的艺术方面的问题并没有起作用,患者每天在家什么都不做,在向化这个小镇,能接触到艺术的人少之又少,这给了我们不少的打击。结合采访与组长的想法,我们选择了音乐节拍作为第二个疗愈方案。

与向化养老院老人互动的无助与羞愧
第一次接触到阿尔兹海默的老人,我是无助的。在向化的养老院中,我们测试了两个方案的可行性,却又受到了打击。与我搭档的婆婆已是90岁的高龄,在听障的影响下,我们无法沟通,只能使用肢体语言,艰难地制作了一朵花,婆婆很努力的学习,却因为手抖做出了歪歪扭扭的樱花。组员负责的老人一开始甚至不愿意配合,炎热的环境,代沟严重的两代人,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完成这一切,我让婆婆坐着休息。走出活动厅的门,呼吸到的空气是清新的,好像把一些压力一并带走了。当我回去时,我与婆婆对视时,我竟发现她的神情从担忧变为好看的笑,握着我的手告别,我错愕了一瞬,反应过来时,只感觉羞愧难当。

最终工作坊的意外相遇 —— 与东北老乡邱姨相识
怀着忐忑的心,最终的工作坊开始了,尽美的灯宽敞而明亮,将前几日的受挫,失败,熬夜,争论全都掩盖住了。第一第二位老人是一对老夫妻,丈夫患有认知障碍,为了让妻子可以照顾到丈夫,我们将他们安排在了一起,共同完成这次活动。在先前的采访时,普通话和上海话的运用,成了老人和年轻人沟通的大问题,我本着对上海话完全掌握的态度,信心满满的等待着老人的到来。陈老师将与我搭档的老人带进来时,一阵浓厚的东北腔传来,“邱姨”落座在我旁边。
“奶奶,你是东北人?”
“咋的你也是东北人啊?”
“对啊,我吉林的,您哪的?”
“我黑龙江的。”
就这样,“老乡”相认了,没想到,我没有遇见一口上海话的爷叔,阿婆,却遇到了大度开朗的东北老乡。那时,两颗不同的心瞬间相连在一起。可能是邱姨在上海也很少遇见东北人,我们很快自来熟了起来,终于,我想到破冰环节我们的设计,开始了正题,不过邱姨好像并没有“配合我”的讲述,继续与我聊着,从我的经历到她的经历,从东北的地区到美食,从她的爱好到我的爱好。
“奶奶要不这自我介绍的画也不用画了,咱都破完冰了,就聊聊等他们开始第一个环节吧。”
“我也这么想的,就这样聊聊,挺好。”
到第一个环节:“用黏土制作出让你感觉幸福的东西“,我当即提议就做一盆邱姨喜欢的花,我们一起合作,把黑色黏土作为基地,邱姨做一朵,我做一朵,一点点的把立体的枝干放满”鲜花”。

工作坊后的不舍与想念
我从没这么开心过,这次的工作坊,意外的顺利,无论是组员的还是我的。可惜的是,在小组集合后我再去找邱姨,她已经离开了。直到现在,我也很想念她,乃至整个尽美,和项目的老师同伴们。
最后,我希望邱姨,全国,全世界的老人都开开心心的,健健康康的,不同的心,不同的生命,最终一定会相连在一起。